那撩人的五月黄周耀泉 [复制链接]

那撩人的五月黄

周耀泉

这里说的五月，指的是农历的五月，阳历一般在6月了。

早在一个月前，我们在青岛的浙江战友就相约，等待杏儿熟时再相聚，那个时候就是五月黄的季节了。

说起五月，最隆重的日子当然就是五月初五端午节了。端午除了划龙舟，吃粽子外，在我们浙江老家必须有的仪式，就是吃“五黄”：黄鳝、黄鱼、黄瓜、咸蛋黄、雄黄酒。就是所谓的“五月五，吃了五黄过端午。”为什么偏偏选择这几样都带“黄”的食材呢？我想不为别的，主要就是应季而已，也就是说这个季节吃这些食物正当时。

这时候的黄鳝，肥嫩鲜美，营养就不用说了，大补！故民间有“端午黄鳝赛人参”的说法。

黄鱼，是浙江舟山渔场最著名的特产，而五月正是黄鱼汛期，质优量大。舟山渔港，虽然离我的家乡萧山有几百公里的路程（四五十年前没有高速公路），记得小时候下午就能看到远途走夫挑着黄花鱼送到店铺里售卖。

而黄瓜也是当季鲜果，五月正是大量上市的时候，何况黄瓜有清热解毒、解渴生津之功效，尤其是其美容保湿的功效，更是被众多爱美女子所推崇。不是有一种说法叫做：想把青春留在脸上，一片黄瓜就够了吗？而对于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，在酷暑难耐的夏天，吃上一根新鲜的黄瓜也是一种享受！

至于咸蛋黄，因有个“黄”字，故也荣幸地列入于“五黄”之内。端午吃咸蛋黄，也就是讨个彩头，寓意着健康平安。

最后说到雄黄，其实这是一味中药，用雄黄末与菖蒲根屑入酒的雄黄酒有解毒杀菌之功效。江南有谚语：“五月五，雄黄烧酒过端午”。民间也有：“饮了雄黄酒，百病都远走”的说法。但因雄黄有毒，真正喝的不多，主要是大人将浸泡在白酒里的雄黄，涂抹在孩子的额头上而已，祈盼孩子能平安地度过瘟障气严重的夏天。

尤其是儿时的南方，环境卫生都不太干净，医疗条件又跟不上。而小孩子又贪玩，不管什么犄角旮旯的脏东西，都拿来玩弄，随后在身上到处乱挠，所以容易得疥疮。由此形成了所谓喝雄黄酒的习俗。

端午时，我们还会去抓一些癞蛤蟆（现在可能是不让抓了），去其内脏，然后将鸡蛋包裹在里面蒸熟吃，据说吃了就一年不会再生疥疮了。癞蛤蟆的医学名叫蟾蜍，本身就是一味中药，化毒、杀虫、定痛，能治疗疔疮，发背阴疽瘰疬、恶疮，症瘕癖积，臌胀，水肿，小儿疳积，慢性气管炎。记得那时候，有不少的青壮年夜间出去捕捉蟾蜍，将其额头上的蟾酥刮出来，卖给医药公司，成为一些家庭不错的经济来源。

当然要说五月带黄颜色的食物还有很多，如泥鳅、黄泥螺、黄梅、黄杏、枇杷等，估计也是择要而吃吧。

想重点说说那黄瓜。以前的黄瓜和现在的黄瓜真是不一样，开的黄颜色的花，结的是黄颜色的瓜，乃至其叶子也是带着黄色的，可以说是从娘胎里带来的黄，这种黄瓜吃起来有点淡淡的甜香味。但像现在市面上卖的，说是黄瓜，其实颜色是青绿色的，弄得不好甚至会有苦涩味。

农历五月，正是“田家少闲月，五月人倍忙。夜来南风起，小麦覆陇黄。”的季节，挂在树枝上的杏儿熟了，一颗颗黄里透红的小脑袋，探头探脑，随着暖风上下波动着。在广袤的田野上，金黄色的麦杆，支撑着那同样是金黄色的麦穗，有的沉甸甸地低下了头，似乎是在盼望着农民伯伯早日将它们收割归仓。我小的时候，记得刚下来的麦子，必定被奶奶拿去磨成面粉，摊成“麦糊烧”。那个香，至今想来仍会馋得让我流口水。

农历五月，也正是梅雨季节，不仅黄梅熟了，而且天也似乎漏了。在南方雨一落可能连续落个十天半个月，有时天上明明有一轮太阳照着，但也照样雨落个不停。“东边日出西边雨，道是无晴却有晴。”与刘禹锡在《竹枝词》中描述的景象一丝不差。

而作为儿时生活在江南水乡的我们，对于下雨其实是十分喜欢的。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可以捉鱼。因为河道纵横，湖沟与湖沟之间都有浅浅的水渠相连。这些水渠，没有雨水时是干涸的，而一旦雨水充沛后，就会经过渠道由高向低流去，直到流进钱塘江里。而鱼有个习性，喜欢逆水而游。所以，每当此时，我们就会拿着捕鱼器具（捕笼，用竹子编成，因有反向的竹刺，所以鱼一旦游进笼内，很难再出去）安放在水渠里，守笼待鱼，每次都能收获不少。

还有一种捕鱼的方法，是用饭篮（也是用竹子编成，上面有盖子）。南方因为天气炎热，吃剩下的米饭会盛在饭篮内，挂在通风的高处。但时间久了，饭篮上会粘上一些饭粒，需要过一段时间清洗一下。我们就趁机将饭篮拴上一根绳子，拿掉竹盖，里面放上一块石头，让其沉到湖沟里，就会有嘴馋的鱼儿游进去。过一会儿迅速将其提起，就可以捉到一些小鱼。

当然这些都是老一辈少年时的五月黄故事了，现在的孩子也许只能在听爷爷奶奶讲过去的事情时，才能听说了。